“你说多少钱?”“9000克朗。”
为了抓紧利用寒假的每一分钟,我早早预订了和美国东部4个寒假无事可做的朋友组队去中美洲南部国家——哥斯达黎加蒙特韦尔德地区的行程。然而,哥斯达黎加唯一一个大型机场SJO在首府圣荷西旁边的阿拉胡埃拉市。作为一个不会西班牙语的人,刚走出机场后门,就必须做好被当地人各种坑宰的准备。面包车2公里的路程愣是可以报价9000科朗(约等于105人民币)、机场周边随处可见的黑SIM卡办理业务、当地出租车司机在你面前抢生意等等。空气没有想象中宣传的“生态圣地”清新,除了柴油味,就是柴油味。我和淇哥早上提前在SJO集合,先去阿拉胡埃拉市的临时旅店落脚,等下午天行者(后文简称航哥)和耶格尔(后文简称浩哥)与我们集合后商讨第二天前往蒙特韦尔德的具体行程。
我们住的是Bamboo Aparthotel Aeropuerto,是一个路边的名宿,看起来比较简陋,但老板娘是个很不错的人:她为我们介绍了周边办手机卡和吃饭的地方,而且可以帮我们寄存行李。因为坐飞机加上等飞机我已经快两天没睡觉了,精神有点恍惚,又困又饿,所以我决定先和淇哥去市中心的Plaza吃点东西,办个手机卡再回来休息一会。Plaza离酒店很近,走个三四个街区就到了。
“真是奇怪走了这么半天没看到一只虫。”此言刚出,我就瞟见了花坛上的一张蛛网。“我去!棘腹蛛!这就是哥斯达黎加的实力吗!”乳突棘腹蛛 Gasteracantha cancriformis Linnaeus, 1758,应该是新大陆常见棘腹蛛了。
Plaza旁边有一块绿地,看上去比较荒废到处都是烂木头,不过这种荒地对于我来说再好不过了。这种生境就是典型的黑蜣生境,哥斯达黎加的黑蜣是我此行的目标种之一。
“我先看看这几颗树再过去开木头。”
哥斯达黎加低海拔地区普通的树,都不是“普通”的树。一颗树上能有多少种蚂蚁!新格拉纳达弓背蚁 Camponotus novogranadensis Mayr, 1870长得有点像多刺蚁,体型较小。血色大齿猛蚁 Odontomachus haematodus Linnaeus, 1758是这趟看见的第一种大齿,体暗淡,略有金属光泽,主要特征是中胸背板下面有一个略微尖锐的突刺。
抬头一看有只棕色的中型大蚕蛾趴在树上。赭斑德大蚕蛾 Dirphia aviluisiana Brechlin & Meister, 2011。
我用余光瞟见旁边的朽木上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凑近一看是只紫色的拟步!我本以为是种伪叶甲,回去一查才发现竟是一种朽木甲。加州亮朽木甲 Xystropus californicus Horn, 1868,没想到还是加州特产。
新热带界经典场景,切叶蚁搬叶子,终于出现了。巨首芭切叶蚁 Atta cephalotes Linnaeus, 1758是这里最常见的芭切叶蚁种类。数量很多,基本都是夜行性。芭切叶蚁属、顶切叶蚁属和另外一个属是为数不多几个会切叶子培养菌圃的切叶蚁,是比较高级的蚂蚁。在我们想见都见不到的种类,在中南美洲竟是农业害虫。能看到蚁巢周围的树叶基本都被切了个干净了。
全球广布的长角立毛蚁 Paratrechina longicornis Latreille, 1802在合伙分解一只厚结猛蚁。
神出鬼没的棕黄缺刺缘蝽 Spartocera fusca Thunberg, 1783,和地表融为一体。
中美洲常见的食植瓢虫,墨西哥食植瓢虫 Epilachna mexicana Mulsant, 1850。体色多变,有些红斑很多,有些则是黄斑。同一株植物上的拉氏大头蚁 Pheidole radoszkowskii Mayr, 1884,从背面看感觉呆呆的。刺毛岛蚁 Nesomyrmex echinatinodis Forel, 1886较为罕见。头部独特的刻点排列方式就是最有效的鉴定特征。
普图腾叶蝉 Agrosoma placetis Medler, 1960,一种数量很多但也很好看的叶蝉。翅上的白色纹路就很像图腾。另一种较大的亮宽头大叶蝉 Oncometopia clarior F. Walker, 1851长得就更有意思了。用肉眼看翅非常蓝,但是柔光之后就显得没那么显眼了。
一只羽化有点问题的网纹翅红萤 Calopteron reticulatum Fabricius, 1775,这只前胸是黄的,翅中部的黑斑也没有那么显眼。
小弓背蚁 Camponotus planatus Roger, 1863喜欢在阔叶的热带植物叶片上徘徊。
“差不多了,开木头吧。”
用改锥把几颗朽木撬开,果然有很多东西,我也如愿见到了当地的第一种黑蜣。哈氏冠黑蜣 Verres hageni Kaup, 1871,和其他所有黑蜣种类一样,有社会性,成虫会陪在幼虫身边。冠黑蜣的特征就是额上有一个水平向前的王冠状突起。膜短喙扁蝽 Brachyrhynchus membranaceus Fabricius, 1798也是成虫若虫集群。
刚掰开另一块朽木一群乌头弓背蚁 Camponotus atriceps Smith, 1858就开始四处逃窜。白天他们非常活跃。兵蚁巨大,直接一口就把淇哥干出血了。
突然我手臂一疼,一看是只蚋。从来没有被蚋叮过,只是听说比蚊子疼很多,这么感受一下确实挺疼,能感觉到是一根比较粗的针扎破你的皮。不愧是小溪边,到处都是蚊子和蚋,实在是不敢多待。我们就决定先回酒店等另外两人了。
酒店阳台发现的不羁狡臭蚁 Technomyrmex difficilis Forel, 1892,这个种分布有点迷,哥斯达黎加不一定有分布,但是特征是挺相符的。哥斯达黎加本土的狡臭蚁种类是黄色的,所以这个很明显是入侵物种。除此之外还有一只停下歇息的四斑柄腹食蚜蝇 Dioprosopa clavata Fabricius, 1794,像巴蚜蝇属一样模仿姬蜂。
过了两个小时他们到酒店了,睡了一会后我们决定晚上就在酒店上面的一个富人区附近刷刷。墙上就有好几种新的蚂蚁。
很有可能是条腹弓背蚁 Camponotus conspicuus Smith, 1858,特征是腹部的黑色条带。
看到一种很有趣的小型蚂蚁,虽然不是举腹蚁,但也会把腹部举起来。经过我长时间比对鉴定,很有可能是迅捷阿臭蚁 Azteca velox Forel, 1899。阿臭蚁属的鉴定很困难,有些还要看它的巢是怎么筑造的。这群在墙上发现,说明是典型的表面掠食者,并不局限于巢内和周围很近距离的范围内。
一种树栖的举腹蚁,腹部宽大。可能是巴西举腹蚁 Crematogaster brasiliensis Mayr, 1878。
刷着刷着看到草地上一个奇怪的棕色方块,凑近一看竟是一只棕蟾蝽 Nerthra fuscipes Guérin-Méneville, 1843。这也是我在美洲见到的第一只蟾蝽。
老朋友血红环瓢虫 Cycloneda sanguinea Linnaeus, 1763,在中美洲也是广布的。树根旁边还发现一只卡罗莱纳双叉蜣螂 Dichotomius carolinus Linnaeus, 1767的尸体,虽然已经干了但是看上去还是挺生态的。
一只正在装死的宽头盾丽金龟 Leucothyreus femoratus Burmeister, 1844,看上去很像鳃金龟那一类,但其实是个小精品。
路边掠食的紫厚结猛蚁 Pachycondyla purpurascens Forel, 1899,体型算是大的,看起来很厚实。
夜晚十分正是巨首芭切叶蚁 Atta cephalotes Linnaeus, 1758的工作时间。可以看到路边很长一队的叶片运送道路,瞬间就有纪录片的感觉了。
点击图片可以播放巨首芭切叶蚁搬运树叶的视频(YouTube)↑↑↑
刷了一会就回酒店了。当天正巧是哥斯达黎加国家足球队踢比赛的一天,几乎每个人都穿着队服,说实话这种氛围还是不错的。但整体而言阿拉胡埃拉这个城市的规划是挺糟糕的,路很窄车很多,没什么斑马线和红绿灯,满大街的柴油味,不是一个很适合旅游的城市。晚上休整一下,第二天就出发前往目的地——蒙特韦尔德了!
此系列中图像处理、中美洲物种鉴定、编辑等工作非常不易,恳请大家多多转发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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