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斯达黎加作为一个旅游国家,国内的交通基本上都是大巴车。休息一晚后,第二天早上8点大巴车准时在我们酒店门口等我们。经过两个半小时的颠簸路段我们来到了平均海拔1500m的蒙特韦尔德。可以说蒙特韦尔德的天气和阿拉胡埃拉完全不同。阿拉胡埃拉平均气温快30度也没什么风,蒙特韦尔德是妥妥的大风天气。风真的非常大,快把人吹走的那种。一下车就遇见了太阳雨。蒙特韦尔德旱季的雨可以说是密集一点的雾,雨滴体积很小,又因为风很大很容易就会把山上的雨吹到镇子里,而镇子里又没有雨云,所以看上去就是太阳雨。我们落脚在Pension Santa Elena酒店,价格非常便宜,4个人6天才200刀,还包早餐。大致休整一下后我在酒店周围先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货。
酒店旁边有一个兰花园。哥斯达黎加地处热带,有好几百种兰花,大型的蜜蜂种类很多都属于兰花蜂族,也就是广义的兰花蜂种类。我一开始看见这只访花的马里亚纳熊兰蜂 Eulaema meriana Olivier, 1789还以为是木蜂属的种类,没想到兰花蜂并不是都是金绿色的,大多数都是这种毛茸茸的。
除了兰花蜂、另一大类就是各种无刺蜂。广义的无刺蜂属于麦蜂族,尾部没有蛰针,所以攻击人只能物理攻击,而且无力的小颚并不能有效的破防。黑新无刺蜂 Partamona grandipennis Schwarz, 1951是蒙特韦尔德当地不算常见的一种新无刺蜂。巢建在墙上的洞里。虽然一窝数量很多,但是分布并不是很广。
草地上狂奔的一种刺蜥Sceloporus malachiticus Cope, 1864,长得挺帅。
树干上有一只似乎刚刚羽化不久的暗翅花蛱蝶 Anthanassa atronia Bates, 1866。花蛱蝶属一般来说都挺小,atronia的后翅腹面会显得更加暗淡。
交配中的黄边瘦红蝽 Stenomacra marginella Herrich-Schaeffer, 1850,没想到这种看上去很菜的红蝽属于大红蝽科,和云南经典种类巨红蝽一个科。
在树下钻来钻去找虫突然感觉有个虫掉在我肩膀上,我本以为是个瘦红蝽,结果用手捏住一看是只白斑泽猎蝽 Zelus means Fabricius, 1803。看到猎蝽的头之后我人都吓抽了一下,立刻就甩地上去了,被这东西咬一下怕不是异常酸爽。
刚刚开始建巢的躁马蜂 Polistes instabilis de Saussure, 1853,配色很普通。
差不多转了半个小时后就回酒店了。当时正值中午,酒店附近有很多高级餐厅。我们第一天决定尝尝哥斯达黎加当地的特产美食。虽说哥斯达黎加的菜是普通的墨西哥菜系,但平时我在学校吃的种类也不多,所以也有很多新奇的选择。Gallo Pinto,也就是所谓的哥斯达黎加黑豆饭,味道和我们学校的Burrito(玉米卷饼)里面包的饭味道一样。炸香蕉也是哥斯达黎加的常见食物。其次我先尝了一个当地的牛肉帕尼尼,应该挺正宗的,就是面包有点硬,牛肉选用的烟熏牛肉片。作为一个奥利奥狂热爱好者,不得不说这家店的奥利奥奶昔非常好喝,甚至超越了麦旋风的存在。
吃着饭呢,我眼睛一瞟瞟到窗外石墙上有个红色的东西在动。我立刻抄起相机就去拍了,是一只红圆齿花萤 Discodon purpurascens。
吃完饭看看餐厅外面的花坛,见到了另一种无刺蜂——黄腹无刺蜂 Trigona fulviventris Guérin-Méneville, 1845。这种无刺蜂属的物种的特征就是整个腹部都是半透明的黄色。
一只长相奇怪的龟甲亚科 Cassidinae,配色是瓢虫的配色。查了很长时间资料也没查出来,不知道会不会是个新种。
短柄大蚊属是新大陆广布属。这只是中南美洲常见的拟蜂短柄大蚊 Nephrotoma alterna Walker, 1848,配色完全就是马蜂的配色。
经过一番商讨,决定下午去当地的蝴蝶园。前往蝴蝶园的路上正好有一个叫做Ficus la Raiz的步道,所以我们决定穿过步道、刷一刷精品然后再去蝴蝶馆看蝴蝶。步道的入口很不起眼,看起来就是一个废弃工地。走进去之后路变得窄起来,两边的植被也愈发茂密,也能听见小时候在科学馆里听到的热带地区特有的蝉鸣。本以为是个水平的步道,没想到还是垂直的。每一步向下的台阶都很陡,连接到下方的一条小溪。小溪之后就看不见出去的路了,所以我们决定强行跨过小溪。
小溪不宽,但是水流量较大。水面上堆积的大块石头可以作为淌水的落脚点,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换上了防水鞋套准备直接跨河。
小溪的确是各种蝴蝶的绝佳生境。不过一会就看见了一只荣蛱蝶属的物种快速飞过,非常可惜,它完全不打算停下来,所以也就没有拍到。不过小溪上还有几只吸水的蝴蝶。泉绡蝶 Dircenna jemina Geyer, 1837是这个生境最有可能出现的绡蝶族种类了,它们要么在溪流之间穿梭,要么就停下来吸水。我因为带的尼康的50微,焦段不算长,所以整个人要站在水里才能靠近拍一张,不过为了加新精品这样也值得。
小溪的石头上趴着一只盖氏埃马蜂 Epipona guerini de Saussure, 1854。这种纯黑的马蜂的特征是并胸腹节有显眼的刻点,非常好分辨。它身边还有一只亮毛新猛蚁 Neoponera villosa Fabricius, 1804的蚁后在乱爬。新猛蚁属都是精品,尤其是亮毛新猛蚁,表面覆盖着一层金色的短毛,而且这只还是蚁后,肯定很具饲养价值。
捡起一块水边的烂木头,里面全是细胫步甲族 Platynini的小菜货。
水边的奇趣摇蚊——环足摇蚊属 Cricotopus sp.。
穿着水鞋在小溪里走真是爽,可以踩很深的水到丛林的另一边。大树干上有一只贝氏原龟蚁 Procryptocerus batesi Forel, 1899。原龟蚁属看上去都棱角分明,我很喜欢。淇哥在树叶上看见一只玻璃蛙,Espadarana prosoblepon Boettger, 1892,是中南美洲特有,也是个大精品。肉眼看上去真就是像水晶一样,身体是半透明的。按理来说从腹面可以看到它的内脏器官,但我还是不妨碍它了。
一路上基本就是看见朽木就开,看见烂树皮就扒,看看能不能一锤子下去就爆一个金币。果不其然,爆出一个美洲蟹肥螋 Carcinophora americana Palisot de Beauvois, 1817,这只的革翅部分上没有显眼的橙色斑,有点诡异。美洲蟹肥螋虽然是美洲广布种,但看上去还是很精品,比我们一般见的肥螋都要大上不少。Eucynortula albipunctata Pickard-Cambridge, 1904应该是当地很常见的一种盲蛛,看见很多次了,也会藏在木头里。
突然看到一只闭翅休息的袖蝶,我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生怕50微的拍摄距离把它惊飞,还好它不算机警。箭斑袖蝶 Heliconius clysonymus Latreille, 1817,翅面黑色,前翅各有一条纵向的白色斑带,后翅有一条红色带。可以看见几只在林间打架争夺领地。
趁着航哥在开木头,我在旁边的植物上搜寻蜂类。瘿蜂科 Cynipidae的虫瘿还是这种带刺的球,不过对于不懂植物的我来说看虫瘿鉴定几乎不可能,所以就先定到科了。旁边还停了一只非常奇趣的小蜂——缨小蜂科 Mymaridae,这个科的小蜂翅膀都有类似缨翅目的环毛。
一只舔水的黑毛举腹蚁 Crematogaster nigropilosa Mayr, 1870,相比于其他举腹蚁的“紧凑型身材”来讲长得很别致。
这时,航哥告诉我开到一个齿甲属 Uloma sp.,我看了一眼还真是。之前还在南京的时候一直想拍齿甲,但一直都没找到。这次居然莫名其妙碰上了。
收拾一下工具就继续向下游走了。看了一下表已经快三点半了。
“还是明天去蝴蝶馆吧,过会太阳都落山了,过去也看不到啥东西,不如就在旁边刷刷得了。反正这地方瞅着不错。”
“行,我们先看看哪边是出路。”
我们因为路线过于复杂暂时取消了蝴蝶馆的行程,我也就不慌不忙掏出手机看看Inat上附近的物种记录。
“离着不远好像有个角蝉的记录,看上去挺奇葩的,我们走一点应该就到了。”
“好。”
“先往右走,这边有条通道,诶……等等,我靠靠!!”
一行人在后面跟着,都在问看到什么东西了。“角蝉!我去,角蝉!这个好精品!”
一只黑肩棘角蝉 Umbonia ataliba Fairmaire, 1846在带崽。虽然这种角蝉并不是我要找的那种,但是看见了就是赚到,而且赚麻了。这种甚至比撒矛角蝉还大不少,头顶上一根“冲天辫”确实感觉很震撼。不过可惜的是一般这种角蝉是群居的,一根藤条上能看见好几十只,而这次只有一只。黑肩棘角蝉按理来说是蒙特韦尔德为数不多的几种角蝉里最常见的,但是初次看到还是很激动。一般来说这种的成虫会护在若虫周围,起到保护作用。
几只长得非常奇葩的木虱,科我也定不出来,尾部还都有一个白色的奇怪器官。
这个卵鞘看似是螳螂的,但其实是大名鼎鼎的“提灯蜡蝉”的。不过这类蜡蝉只能在雨季见到了,有点可惜。
树上趴着一只黄头尺节球螋 Metresura flaviceps Brindle, 1975,没有后翅,是非常奇葩的球螋种类。但是在蒙特韦尔德的数量堪比加州的欧洲球螋数量,真的太多、太密集了。
上期我们讲到了翅红萤属,这次则见到了另一个属——异翅红萤属。这只红异翅红萤 Idiopteron rufulum Gorham, 1880看起来是加宽版的吻红萤属,身上并没有什么斑纹。
一只长相奇趣的蝗总科若虫。
走到一个路牌处,上面写的“前方前往Ecological Sanctuary”,但是往前一走就发现有个铁皮墙上挂着“前方有持枪疯子”的字样,换种说法就是不许我们向前走了。看来是保护区的人不想让我们再往前了。
刚从山谷里爬出来,外面就开始下雨刮大风。看见树皮上一只华丽宽额叶甲 Platyphora decorata Jacoby, 1878要被吹飞了,赶快拽下来拍一张。
一只不敢起飞的萨蒂眼蝶 Satyrotaygetis satyrina Bates, 1865,作为萨蒂眼蝶属的为数不多的种类之一,长得是真不咋地。
拐入一个巷子,才发现是一条通往Ecological Sanctuary、蝴蝶园的土路。走着走着才发现路边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刚刚的山谷小溪。因为没走过那条路,我们决定再往里头走走。没走几步就看见一颗流汁树。
都有流汁树了,怎么能没有花金龟呢?渐淡赭花金龟 Hoplopyga liturata Olivier, 1789,蒙特韦尔德常见花金龟,看上去土不拉几的,鞘翅有几条黑色逐渐减淡的纹路。
淇哥发现地上一只模仿蚁蜂的墨西哥古郭公虫 Enoclerus mexicanus Castelnau, 1836,很像当地的一种蚁蜂,后续文章会提到。
看到一只藏在树洞里的双色宽额叶甲 Platyphora bicolor Jacoby, 1877,立刻把它掏出来。这种宽额叶甲,感觉和华丽宽额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只是刷的不同的漆。
走到这条路的尽头,一张熟悉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一个写着“前方前往Ecological Sanctuary”的路牌。
“我靠,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你们之前看到这条路了吗?我咋根本没看到?”
都摇了摇头,但仔细确定了一下这个路牌就是刚刚遇见的那个路牌。
过了一会,我们原路返回到了土路,顺便一边走一边商量第三天的行程。我们看这条土路东西还挺多的,就决定第三天一整天去位于道路末端的Ecological Sanctuary 刷刷。不过一看谷歌地图5点关门,只能看看能不能先去问问看怎么个情况。
一路上也是一样的翻石头开木头,开出了一群金刻沃氏蚁 Wasmannia auropunctata Roger, 1863。这种蚁肉眼看上去像盲切叶蚁,都非常小。我还找到一种非常精品的铁甲,盖氏真锯齿铁甲 Euprionota gebieni Uhmann, 1930。鞘翅末端甚至还有锯齿,看上去是真的帅。
到了Ecological Sanctuary,我们和工作人员大致聊了一下,问了问他们园里是个什么说法。
她说:“我们园是收费的,晚上你们不能进来,但是你们可以买我们的夜探活动,我会派人带你们在里面转2个小时。”
这下我们确定那个“内有持枪疯子”的牌子是干啥的了,只不过是个小把戏而已。
“几点到几点?”
“五点到七点。”
“你说啥?”
我们小队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你管这叫夜探?这时间段能有个啥东西!真是坑人。”
我说:“说说多少钱吧,你们白天是个什么状况。”
“整套26刀,算上白天和晚上,白天你们来多长时间都可以,不过我们5点关门,你们必须出来。”
“我们给你多点钱,能不能把时间延长一倍,或者七点开始刷到九点?”
“想都别想,不可能的。”
我望向队友,“这厮也太坑人了吧。”
“没办法,要不然我们明天能去哪?这地方肯定哪哪都是钱。”
浩:“他们五点关门就是为了给他们自己的夜探活动让路的,我们也没什么办法。绝。”
“算了,”我还是决定友好的问那个工作人员,“你有什么推荐的刷山路线吗?我们想找角蝉和行军蚁。”
“有的,我们这有一个研究行军蚁的昆虫学家每天过来查看,他说在这个地方看见了一群游蚁。”说完便在地图上给我们画了一个圈。
“很好,感谢,我们明天走这吧。”,“记得给我们安排一个懂虫子而且会找虫的导游带我们,我们明天过来。”
“好的。”
“那行,我们今晚还是夜刷之前的河谷,明天再过来看。”
说完我们就回去准备晚上的夜探和灯诱了,不知道蒙特韦尔德第一次夜探会不会有好货呢。
此系列中图像处理、中美洲物种鉴定、编辑等工作非常不易,恳请大家多多转发支持!谢谢!